沙雕脑洞,仅供娱乐。岳云鹏,我又对不起你,莫要杀我。
傍晚时分,黑云压顶。
北京南郊的大兴马场里,修葺一新的亭台楼阁水榭山石在暗淡天光下颜色尽失。但见哨鸽们提前归巢,矮马们匆匆回圈,猫儿狗儿蜷缩进窝,共同等待夜幕降临。
三两滴急雨伴着零星的马嘶犬吠破开沉沉暮霭,片刻后狂风大起,飞砂走石,风雨如晦,天地惶然。起初,雨点如拳头大小,而后瓢泼盆倾,杂径野地湍流成河。明明灭灭的青紫闪电伴随沉闷惊雷劈开混沌的天地,宛如巨人盘古再造世间。寰宇一片萧瑟,只剩如菌成片的绿草与落落盛开如云似锦的娇艳花朵,尤自不甘地在狂风暴雨中摇摆挣扎。
百鸟归巢,百兽蛰伏。
独有一只找不到归路的黄雀儿立在屋檐下避雨。它抖了抖翎羽上的水珠,似是被玻璃折出来的柔黄灯光吸引,蹦跳着不肯离去。
屋外的凄风冷雨完全没有影响到屋内的欢声雷动。一群人正簇拥成群,围着牌桌指点牌山、激扬棋子、挥斥牌九,正是德云社年度棋牌大赛白热化的关键时刻。
突然,屋门咣当一声被推开,冷风夹着雨雾灌进屋里,惹得众人杀气腾腾地回头看是哪个愣头青,结果发现是马场的主人于谦趟风冒雨冲了进来。
“大爷,您这是出去洗澡了吗?”捏着一把被拆到七零八落烂牌的烧饼取笑道,贴了满脸的卫生纸条随着他的嘶声大笑微微抖动。
“烧饼,看面相就知道你牌技精湛,擅长自杀式攻击。”于谦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脱掉湿透的外衫打趣道,“要不你还是别笑了,满脸纸条我还当马场的拖把头成精了。”
“您就可劲儿损我吧,我看在师父面子上不跟您计较——”烧饼低头费力地扒拉手里的牌,把最大的用力拍在桌上,吼道:“一对老K,谁、谁、谁特么敢要!”
“管上!”小四镜片寒光一闪不甘示弱,“一对A!烧饼,是男人就继续上,别怂!”
“是男人咱俩去外面单挑!”色厉内荏的逗哏只能嘴上占占便宜,乖乖让牌。
……
屋里恢复热闹。
“大爷,您怎么来啦,”不会打牌只能一直伺候局的岳云鹏递过去杯热茶,“我师父呢?”
氤氲的茶雾袅袅升起,于谦小啜一口,瞟了一眼岳云鹏,垂下眼睛表情有些模糊不清:“唉,吵架了。”
“您跟我师父吵架了?”小岳岳声音惊讶地高了三个八度,“我的天哪!你们也会吵架的吗?”
不等于谦的“嘘”声出口,屋内瞬间安静。大家凭着无敌默契的眼神交流半天,无一知情。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,郭德纲于谦之间那是温良谦恭举案齐眉,江湖血腥风雨二十载亦相濡以沫,现在竟然吵架了?这可是大姑娘拜天地——头一回。
瞧着于谦面色沉痛地抹了眼角几滴泪,大家连忙把手里的扑克麻将棋子统统扔到桌上,围坐一圈,七嘴八舌劝慰道:“大爷,您先别难过,出了什么事儿?”
“你们给我评评理吧,”于谦把手里的杯子愤愤拍在茶盘上,“你们师父跟我一场买卖,二十年啦!这些年,你们觉得,我对他怎么样?”
大家面面相觑,无人开口。
“怎么样?也就经常自己出去玩儿,一走半个月,把师父自己扔家里不闻不问。”半天,张鹤伦才歪着脑袋乜着眼睛哼唧。
“师父,不是我说,您上次去现场看我爸唱戏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?快十年了吧!您知道他有多希望能在台下看见您呐!”大林小声控诉。
“干爹,您岁数也不老小了,酒喝了半辈子还没数,喝醉半夜引颈高歌撒欢折腾,师父经常挂着黑眼圈。”替补司机的孟鹤堂连忙补充。
“就是就是,您还好意思让我们评评理,师父能忍您这么久真的不容易——”烧饼接过话头。
眼见着风向跑偏的于谦果断开口截胡:“今晚没饭!”
“师大爷,您听我说,他们那都是胡说八道。您对我师父用三个词来形容,那是——好,很好,非常好!”孔云龙见风驶舵挑起大拇指。
众人汗然。
“总算有人说了句公道话,”于谦愤愤不平,“就我这样,你们师父还是不满足。”
“说重点,你俩到底怎么着了?”半晌没吱声的高峰单刀直入。
“你们瞧瞧、瞧瞧,外面这个天!”待众人回头领略了屋外堪比世界末日的惊雷暴雨后,于谦接着说道,“就这天气,他让我去鱼塘把最好锦鲤捞出来炖着吃喽,说渡劫前吃掉算替天行道,不然就把我那条宝贝金龙鱼吃了!”
嚯!众人皆惊。原来使起小性子的师父是如此——嘴馋。
“我那鱼好几万,一顿没,这谁能受得了,”于谦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,“我坚决反对!后来么,你们师父就把我撵出来了……”
“师父太过分了!”徒弟们不迭点头,暗自庆幸养不起金龙鱼。
“都是我这些年太惯着他,导致现在他敢这么对我。这说明什么,这说明凡事需有度,包括容忍搭档的缺点。”于谦悲痛地做了总结陈词。
话音刚落不等众人细琢磨,岳云鹏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:“大爷,您得为我做主啊——”
“别哭别哭,岳云鹏受什么委屈了?”于谦慈祥地拍了拍小胖徒弟的背,递过去一张纸巾。
“大胖子孙越他欺负我!”岳云鹏接过纸巾用力擤了鼻涕,整张脸皱到一块儿,“平日里吃穿度用,有我的就必有他的。可他总对我颐指气使。我不乐意,他就拿大眼珠子瞪我。刚刚还打电话,让我拿几根葱去厨房送给他……”
‘两只老虎~两只老虎~谈恋爱~谈恋爱,两只都是公的~两只都是公的~真奇怪~’超高辨识度的诡异的手机铃声,是孙越的电话。
岳云鹏战战兢兢接了电话小声辩解:“是真的……我这儿真走不开……葱就门口,你开门就能拿到……”
众人竖起耳朵,不晓得对面说了什么,就听岳云鹏猛然拔了高音,“我说不去就不去!你要葱干嘛,猪鼻子插葱装象吗?——你不用插也挺大象的!”说罢,啪地把手机仍在沙发上,想了想又赶紧捡起来摁了关机键,“终于爽了!我早就想反抗了,哈哈哈——”
“你完了,小岳,一会儿有你好受的。”高峰叹气。
“我不怕,再不济有人顶着呢!您说是吧,大爷。”岳云鹏有些心虚地转头看向于谦。
就见于谦置若罔闻超光速接了刚亮起来的电话:
“哎,角儿,是我。您总算睡醒了啊。
找不到我人?我在厨房这儿,来瞧瞧晚饭,孙胖子跟小龙俩人快准备好了……
生气?我怎么可能对您生气。甭说金龙鱼,您就是想把马场动物全都尝一遍,我马上找最好的厨子变着法儿做……
嗨,有人发微信说咱俩吵架了?他们都是瞎说瞎闹。今天炖的是您最爱吃的鰨目鱼,我亲手杀的,大铁锅熬,梨枝烧火,保证鲜掉您舌头……
……您别急,我两分钟就到,外面风大雨大,我带伞接您去……
您再躺会儿,我回去再起床也来得及……”
挂了电话,于谦对着一屋子石化的人灿然一笑,“差点忘说了,我是来专程通知咱们十五分钟后开饭,大家玩得开心啊。”
当于谦顺走屋里最大的那把伞重新冲进雨幕的时候,孙越来了。一身是水的捧哏结结实实堵在门口,把想要吹进来的冷空气全部当在了门外。雨水顺着他手里几根湿淋淋的葱淌到地面上,就听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与九霄雷声混在一起:“岳云鹏!你给我出来!”
岳云鹏悲鸣一声,缩在栾云平后面瑟瑟发抖。
“知道你爱吃鱼鳔,想偷着叫你去吃,还跟我杠上了!我告诉你,岳云鹏,今天我非让你知道,谁特么鼻子插上葱是大象!”
巍然不动的栾队长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后面的师哥:“得嘞,上次那 什么秘籍 的事儿刚翻页,又着大爷的道,是该长长记性。”
一屋人哈哈大笑,乌拉做鸟兽状四散,猫在各自位置上,幸灾乐祸地准备欣赏德云社第一次真‘葱’实‘象’的年度大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