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朝有酒今朝醉。

【鱼进锅】欠债还钱(终章)

  两天之后,等于谦的只有空荡荡的屋子。临走前交给人的钥匙,安静地躺在桌子上压着一张小纸条,上面规规矩矩写着:

  “于先生,谢谢您的好意。我回天津了。电话号码我记下了,钱一定还您。”落款的日期正是他走的那天。

  于谦慌神了。

  莫不是自己没打招呼就给人搬了住处,踩着人底线了?又或是郭德纲自行察觉什么。于是便赶紧拨了剧团电话。哪料简单的寒暄之后,管事的压低嗓音劝他:“于老弟,郭德纲在天津都结婚啦!到这边还蒙您,举报信都送上门了。我们剧团小,没敢留,就让他走了……”

  于谦掐了电话,在空屋里愣坐半天。这人被辞退那天跟着自己回来,竟是一个字都没提这茬,想必那时便已经有了计较。

  不成。于谦打定了主意。

  钱,他可以不要。但人,他是要定了!


  回了天津的郭德纲,迎接他的是胡中惠的一纸离婚协议书。

  “郭德纲,你对那讨债的动了心了吧?”胡中惠黑着脸坐在餐桌前怒气冲冲。

  “慧慧,您误会我了。”

  “我误会你了?误会你让他白睡几个月肚子一点儿消息都没有?”

  “会有消息的。”

  “我不发狠让你回来,你是不是一直都不会有消息?我看你也是玩野了,想瞎了心。”胡中惠的眼神带着疏离的冰冷,口气没了应有的尊敬,“我护照办好了,下个月去日本。你要是想踏踏实实跟我过日子,就一起走。要是铁了心的跟那要债的拉拉扯扯,那咱就离吧。”

  郭德纲看着桌上离婚协议书半晌没说话。他不怪此刻恨他怨他的胡中惠,只怪当初耳朵根子软,没有坚持拒绝那个荒诞的提议。事已至此,纵使他跟去日本,没有信任作为基础的婚姻又能坚持多久?

 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封皱巴巴的举报信轻轻放在桌上,似乎在无声控诉着这一纸荒唐。对着这个曾跟他花前月下,指天发誓要跟自己过上一辈子的Alpha,郭德纲幽幽叹了口气,拿笔在协议书上轻轻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    

  于谦几次往返天津,终究是没有找见郭德纲。

  天津那么大,想找个人谈何容易。唯有一次堪堪打听到那人的行踪,只可惜晚了一步,扑了个空铩羽而归。时间拖得久了,只得把这事放在脑后从长计议。

  转过年的春天,冰雪消融万物复苏。

  于谦所在的北曲要组织节目下乡慰问演出,邀他回去说相声。他原本不想去,但团长打趣他身为一个相声演员,这些年外出拍戏也没有给团里正经干过活儿,搞得他道义上实在过不去,便同意回来重操旧业。

  到了演出头天,于谦跟着团长去见临时借调过来跟他搭档的演员,没想到老远就闻见那股子熟悉的棉花香。他福至心灵紧走几步推开门想看个究竟,果不其然郭德纲就坐在里头。

  他冲过去紧紧抓住那人的手臂,认真瞧着对方,往事千头万绪却不知如何开口。

  后脚进门的团长,看见于谦眉宇间激动的神色,“谦儿,这就是借调来的搭档。哎,瞧我这脑子,您叫什么来着?”

  “郭德纲。”

  “郭德纲!”

  俩人回过头来异口同声。

  “噢,认识啊?那就好办了,”团长揪着自己下巴上的胡茬,“你们叙个旧啊,我去别处看看。”


  团长体贴地关上门,只有俩人的屋子冷清下来。

  “您不是戏曲演员吗?”沉默之后,于谦先开了口。

  “您不是影视演员吗?”郭德纲紧随其后。

  “嗨,相声不景气,我串个戏养家糊口呗。难道您也是?” 

  “一样,哈哈。”

  郭德纲久违的笑容让于谦放松不少,就拉过凳子坐在郭德纲对面,抢先开了口:“德纲,我有话跟您说。”

  “谦儿哥,”郭德纲低头看着自己被于谦紧紧握住的手,“我也有话跟您说。”

  “当初您被剧团解约是我的错,”于谦握住郭德纲的手指微微用力,似有不甘当年未能出口就让人离开的遗憾,“我考虑不周,让您受了牵连。您生气离开,是我活该。”

  郭德纲似乎想开口辩驳,但于谦摇摇头示意听他说完:“那之后我为找您去了几趟天津,终于打听到地方,可等我找过去,那些人说您出国了。”

  “感情是讲先来后到的,我在您那是后来者,可您是我初恋。我嗅得出来,您带着我的标记,当初也标记了我,不能赖账。”说罢,把头埋在颈间用力嗅着那魂牵梦萦的香气。

  “谦儿哥,当初是我一时糊涂犯了傻,想方设法给您下套,辜负您的好意。到头来种种是非乃我咎由自取,与您无关。事到如今我很惭愧,实在受不起您这份情。”说罢,苦笑着想要推开于谦。

  “我那是姜太公钓鱼,愿者上钩。”于谦握住郭德纲伸过来的手,贴上自己侧脸轻轻摩挲:“德纲,其实事情我早就清楚了,也气过您为别人那么糟践自己。我没说出来,只因私心想要您能留在我身边再久点,久到您能明白我的心意,也明白一段关系中两个人应该是是对等的。真正相爱的人会先尊重彼此意愿,不会强迫对方任何事。我愿意与您发展这样一段关系,您愿意回到我身边吗?” 

  郭德纲不是没有想过俩人重逢的那一天。漠然无视也好,高声责骂也好,他觉得自己都能泰然处之,怎样都好过现在于谦不责他怪他,反而把满腔的真情铺陈在他眼前。可正是这样滚烫又诚挚的爱,令郭德纲无法原谅自己当初那般自私,自觉对不住受牵连至此还执迷不悟的于谦。

  “如果您一定坚持,那请等我还清欠款,咱们再重新开始。不然,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卖,心里头过不去这道坎儿。”郭德纲轻轻抽回了手。


  这一等就是半年。

  俩人一场的买卖,台上台下基本形影不离,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于谦在热烈追求郭德纲,而郭德纲却始终不肯再进一步。若说是郭德纲无情,那于谦是万万不信的。那些对着他不经意间真情流露的微笑,潜意识向他靠拢的小动作,点点滴滴都让于谦欣喜若狂。可令他百思不解的是,尽管他压根不想在追回来那些债务,但郭德纲是一分钱也没有还他,每场七八十的工资全部寄回了天津老家。

  秋风吹起来的时候,乡下忙着赶农活儿,团里的慰问演出停了一阵子。眼看就要沉不住气的于谦,终于接到郭德纲的电话,说是家人要来北京住些日子,麻烦他接送。

  想给对方家人留个好印象的于谦,白衬衫黑西裤,桑塔纳2000擦得铮亮,琢磨着为以后上门提亲做好铺垫。

  杵在出站口那儿愣神那会儿,就见郭德纲忽然一路小跑接过一个陌生女人手里的孩子。

  瞧着俩人熟稔的样子,于谦觉得晴天霹雳,眼前是阵阵发黑。

  那女人数落了几句郭德纲,便踩着高跟鞋绕到他眼前,带着鄙夷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:“你就是于谦?”

  被点到名字的人咧了咧嘴笑得难看,准备了一路的话就卡喉咙里,他清了清嗓子半天才回道:“哎,是我。您是?”

  那个矮他一头女人,忽然扑上来狠狠推搡了他一把:“虎毒还不食子呢!你早前连亲儿子都不认,还有嘛脸出现?”

  于谦一个没料到,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坐到地上,手指在自己、郭德纲与孩子之间倒腾几个来回,不可置信地问:“我的?”

  “哥,敢情您嘛也没有告诉他啊?”女人惊恐地回头看向自己的亲哥哥,“您不说他现在对您挺好的么?”

  郭德纲亲了亲怀里肉嘟嘟的粉团儿,笑到眉眼弯弯:“现在说也来得及呀。”

  至此,于谦终于想明白郭德纲凭空消失一年,而他遍寻不见的原由。

  “您生孩子怎么不跟我这个当爸的说一声啊,”喜极而泣的Alpha不顾屁股上的疼痛一骨碌爬起来,拖着长腔声泪俱下地控诉着Omega的惨无人道,“您真狠心,明知我的心意,还带着孩子瞒了我这么久。”

  “让您受惊了。”郭德纲把孩子柔嫩的手丫搭在于谦伸过来的手指头上,“来,宝贝儿奇林,叫爸爸。”

  “麒麟?那是瑞兽啊,不愧是我儿子,真威武。”于谦感受到那血脉相连的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指,哭到憋气也不忘夸赞,“您、您都生我的孩子了,还想赖账,还想不要我!我不管,您再不跟我结婚,我、我、我现在就死这儿,您信不信!”

  似是听懂生父的话,怀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。

  “尿了尿了”,赶紧开包翻找婴儿用品的妹妹被这俩人逗到不行:“哥,您到底是干了嘛伤天害理的事情,害他这委屈哟。”

  郭德纲笑眯眯地从妹妹手里接过干净的尿布却递给了于谦:

  “快擦擦。擦干了咱们带着儿子结婚去。”




作者后话:

1. 于老师一开始不行,是因为郭老师的种种行为是不情愿的,是被迫的。于老师本来就认为肉偿不妥,潜意识里又感受到了拒绝的讯息,故无法‘释放本性’。

2. 生下大林不是绑回于老师的筹码。只是因为郭老师不再奢求能有一个家,认为能有孩子陪伴自己就已足够。

3. 本系列已被LOFTER加入全TAG屏蔽豪华午餐。若您错过某个章节,请去文章合集查看。谢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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